深夜的台灯下,我盯着作业本上晕开的墨水痕迹。客厅里传来父母压低声音的争吵,像潮湿的苔藓蔓延进房间。自从弟弟被确诊后,这样的场景成了家常便饭,而那句 “为什么我是正常那个” 的疑问,也在无数个相似的夜晚,在我心底反复回响。
深夜的台灯下,我盯着作业本上晕开的墨水痕迹。客厅里传来父母压低声音的争吵,像潮湿的苔藓蔓延进房间。自从弟弟被确诊后,这样的场景成了家常便饭,而那句 “为什么我是正常那个” 的疑问,也在无数个相似的夜晚,在我心底反复回响。
弟弟在广州星贝育园自闭症儿童寄宿制学校已经待了半年。那所藏在城郊的学校,有着淡蓝色的围墙和爬满紫藤的走廊。第一次去探望时,我看见弟弟坐在感统训练室的软垫上,机械地重复着从平衡木这头走到那头的动作。老师蹲在旁边,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,眼神里盛满了温柔与耐心。
在星贝育园,老师们用最细致的方式帮助弟弟。认知课上,他们拿着简单的实物卡片,不厌其烦地教弟弟辨认杯子、书本;生活技能室里,老师手把手教弟弟系鞋带、扣纽扣,这些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,弟弟却要花费数倍的时间去学习。看着弟弟笨拙却认真的模样,我既心疼又羡慕,羡慕他能得到这么多的关注,而我,好像在家庭里渐渐成了透明人。
家庭的重心彻底偏移了。以前父母会陪我参加亲子活动、耐心辅导我的功课,可现在,他们的话题永远围绕着弟弟的病情和治疗。我的奖状贴在墙上积了灰,考试进步的消息换来的也只是一句 “知道了”。有时候我甚至会想,如果我也像弟弟一样,是不是就能重新得到父母的关心?
但在星贝育园的观察,让我慢慢理解了一些事情。我看到其他像弟弟一样的孩子,在老师的引导下,一点点突破自己的局限。有个孩子原本从不与人对视,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,竟能主动伸手接过老师递来的玩具。这里的每一个进步,都凝聚着老师无数的心血,也让我明白弟弟的成长之路有多么艰难。
学校的宿舍区干净整洁,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。生活老师会根据每个孩子的特点,制定专属的生活计划。弟弟床铺上方贴着他喜欢的卡通贴纸,那是他唯一主动表达过喜爱的东西。看着他在熟悉的环境里渐渐放松,我突然意识到,父母把弟弟送到这里,不是因为不爱我,而是想给他最好的康复机会。
在星贝育园,我开始尝试参与弟弟的康复过程。周末去学校时,我学着老师的样子,和弟弟玩简单的搭积木游戏。当他第一次把积木递给我,用略带迟疑的眼神看着我时,我突然泪流满面。原来,我们之间的距离,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遥远。
“为什么我是正常那个” 的委屈依然存在,但我开始明白,作为兄弟姐妹,我可以成为弟弟生命中重要的支撑。星贝育园给了弟弟成长的力量,也教会了我如何用爱去理解和包容。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,我们都在学着与命运和解,寻找属于我们的平衡。